學生最愛拜訪的「南波萬」－秀鳳奶奶

透過協助里辦公處的長者關懷送餐，學生參與社區實習，奔波穿梭在福華里的大街小巷，走進整建住宅，認識居住在其中的獨居長者們，往往送餐過後，繼續相約拜訪他們，與他們聊聊天，了解這些長者的生命。他們之中，有些遭逢人生挫折，有些與親人疏離或親人離異，有些不願成為他人的負擔。在熙來攘往的社區人潮裡，如同隱居地居住著……。

初見秀鳳奶奶，她時不時在我們的互動中，提出尖銳的反問:「你們覺得我很可憐，所以要來看我嗎？」、「你們覺得我很老，很不清楚嗎？」讓在場受過「訓練」的社工系學生們，瞬間焦慮和警戒起來，想著:要怎麼在互動中不傷害到奶奶的感受才好？沒想到奶奶再次說出驚人之語:「你們覺得我像個瘋女人嗎？」此時一位學生竟回答:「對呀，你就像個瘋女人！」嚇得其他人面面相覷，冷汗直流！……結果奶奶卻出人意外地大笑三聲說：「你看！好玩兒吧！」

這些帶點尖銳的自我解嘲的提問，如同她淘氣的玩笑，就是秀鳳奶奶和我們相處、建立關係的方式；她也是福華社區「南波萬」學生最愛拜訪的長者。

對參與社區實作和實習的學生來說，這樣和長者相處的經驗，和他們過去的經驗不同。家裡的阿公阿嬤，儘管朝夕相處，卻可能不曾好奇過他們的過去和現在的生活。在社區生活化的互動裡，看見的不是學校課本裡教的，看見的是：人變老的退化，以及伴隨「老化」而衍伸的各種問題。每次拜訪秀鳳奶奶，聽她叨叨念念生活的點滴--對於送餐便當的抱怨、自己過去在教會和醫院令人感動的志工經驗、如今必須習慣自己的衣服如何收納……等等，對照她現在成為一個被服務者，常常感覺到自尊被冒犯的心情……學生常受到許多衝擊！他們認識到眼前的長者就是一個「活生生的人」，有自己的喜好、習慣、想法和感受，而不只是一個「『老』人」！於是學生很主動地開始改善秀鳳奶奶的生活，也會為她澆澆盆栽、出門買水果。這些行動，都不是因為把奶奶當作一個「失能」長者，而是出於和秀鳳奶奶「人與人相待」的互動關係，自然而然地在生活中產生。

事實上，學生的到訪，對於秀鳳奶奶來說也有「一席之地」。在既有的服務系統裡，奶奶是服務對象，拜訪她的都是提供服務，有某種功能性角色的人：舉凡急救系統、居服員、送餐志工等，他們都在完成任務後就離開奶奶的生活圈。像學生這樣好像沒有什麼目的，只是來陪她說說話、開開玩笑的人，其實少之又少……。漸漸地，奶奶總會在週五學生來社區的那天早上，出門到社區整宅的樓梯間，望向對面的協會辦公室，看看學生們今天有沒有來……。

學生與秀鳳奶奶的相處，讓我們看見「老化」，只是長者生活的一個面向，他們仍然有其對生活的期待：能開玩笑、有想吃的東西，有想見的人，想做的事。他們的生命，不會只有身心衰退的困頓。也許「社區安老」，除了各種軟體服務與硬體設施，最核心的，就是給予那個相互陪伴的情感，和看重每個生命階段「想好好活著」的價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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